常言道,運動不應涉及政治,國際足協經常以干頂足總運作為理由,暫停其國家的足協會藉。比如說:2017年的馬里和2016年的印尼,便禁止該國的足球隊和國家隊參與任何國際賽事。然而事實上,運動的確涉及不少政治角力,特別是足球場上。2018年世界盃瑞士三子用「雙頭鷹」的手勢,聲援阿爾巴尼亞外,更挑釁現場的塞爾維亞球迷。不過,足球亦有帶來和平的例子,如2007年伊拉克晉身亞洲盃決賽,令不同宗教派別的民眾齊心,放下彼此的仇恨。2006年杜奧巴(Didier Drogba)在科特迪瓦首次成功晉身世界盃後,成功呼籲國內停戰,並於2007年達成和平協定。今日要介紹的,是迄今唯一一場因足球而引發的戰爭。
1970年的世界盃是由墨西哥主辦,當年決賽週的參賽隊伍只有16隊(1982年擴軍至24隊、1998年擴軍至32隊、未來會增至48隊),薩爾瓦多和洪都拉斯(台譯:宏都拉斯)身處的中北美洲及加勒比海賽區有一個席位,由於墨西哥是主辦國(主辦國自動有參賽資格)和古巴被取消資格(原因不明)。中北美洲及加勒比海賽區的資格賽共分為三輪,賽制如下:
第一輪:12隊分為四組打雙循環,每組的首名晉身最後四強,晉級隊伍包括美國、海地、薩爾瓦多和洪都拉斯。
第二輪:4隊分為兩組打雙循環,若出現同分,則在中立場舉行附加賽分出勝負,勝方進入第三輪。
第三輪:最後兩隊打雙循環,若出現同分,則在中立場舉行附加賽分出勝負,勝方晉身決賽週。
在第二輪賽事,薩爾瓦多和洪都拉斯被抽在同一組。兩個國家長年存在領土和島嶼(科內霍島)爭議,兩國關係本來已經不好。在1960年代的中北美洲國家,大部分的土地都被大地主和財團壟斷。在薩爾瓦多,政府和大地主壟斷大部分的農地,「鼓勵」農民偷渡或移居去鄰近的國家謀生,洪都拉斯是其中之一,以致當時薩爾瓦多移民佔洪都拉斯人口的五分之一(將300,000人)。過多的移民影響了本地洪都拉斯農民的生計,農地被移民非法侵佔,加上同樣面對地主壟斷問題,令政府決心推行土地改革。在1967年,中央和地方政府全面執行土改政策,將土地收回並重新分配,主要是將薩爾瓦多移民非法佔據的土地重新分配予土生土長(native-born)的洪都拉斯人,更驅逐部分移民出境,令兩個關係進一步變差。
第一場賽事是洪都拉斯主場,賽前一晚洪都拉斯球迷在薩爾瓦多球隊下榻的酒店「狂歡」(情況如今年歐冠皇家馬德里作客法國PSG一樣),影響球員休息。最終,洪都拉斯憑一個有越位之嫌的入球擊敗對手。在完場後,薩爾瓦多球迷認為球證被收買,在場內追打洪都拉斯球迷和球證。在薩爾瓦多國內,一名女球迷更因輸球而拔槍自殺,加深了兩個國家之間的仇恨。在一個星期後,比賽移師到薩爾瓦多,球迷除了在酒店「狂歡」外,更於酒店附近舉辦遊行,抗議洪都拉斯政府對薩爾瓦多移民的暴政。最終第二場薩爾瓦多在主場以3:0擊敗對手,由於兩隊同分(當時不計算得失球和對賽成績),結果需要在中立場進行附加賽。第二場賽後的衝突比第一場更激烈,造成兩個球迷死亡,更雙方關係再進一步惡化。附加賽在墨西哥城舉行,薩爾瓦多憑前鋒Juan Ramón Martínez,繼上一場後再度梅開二度,最後加時以3:2險勝洪都拉斯,成功躋身資格賽第三輪。
在比賽完結後,洪都拉斯政府將所有薩爾瓦多人驅逐出境,作為報復手段,不過不少人懷疑只是土改的目的,保障本土農民的生計。自此以後,兩國正式斷絕外交關係,加上在資格賽的恩怨,最終在1969年7月展開為期6日的「足球戰爭」。戰爭在美國和美洲國家組織施壓下,以停火協議收場。最後薩爾瓦多在第三輪擊敗海地,歷史性地晉身決賽週。
「足球」只是導火線,不是直接導致戰爭的原因。兩個政府皆用彼此的仇恨和足球比賽的結果鼓勵國民情緒,達到目的。對於薩爾瓦多政府,大量農民回流只會加深國內的貧富懸殊,觸發土地改革的聲音,加上國內當時左翼游擊隊密謀政變,政府需要「敵人」轉移民眾的不滿。另一方面,洪都拉斯為了紓緩基層農民的不滿,將土地問題矛頭直指是移民非法侵佔,借足球比賽的結果驅逐薩爾瓦多人,藉此穩住政權。